北京是怎么发展起来的？
这个问题我十年前思考过，写了篇长一点的答案。现在看，很多想法已经被验证了，有些想法已经改变了…… 先放结论，我认为，北京的发展本质上是中央政府主动选择的结果，而不是自然演进的产物；在可供选择的诸多地点中，今天的北京并不是优势所在，而是劣势。
第一，关于城市，人类社会的组织形态从城邦开始，逐渐演进出来国家，进而出现民族-国家，然后才有我们现在的国际体系。城市的出现是有其经济意义的，作为比乡村更有效率的组织形式和资源配置方式，城市是人类文明的结晶。但是，这并不是说所有的城市都是天然合理的，或者是自然演进的成果。从世界范围来看，不同国家的城市的规模并不一样，这是为什么呢？因为城市的规模和它的交通联系有直接关系。举个例子：纽约到费城的直线距离不过160公里，而东京至横滨的直线距离也就90公里——也就是说，纽约到费城相当于东京到达横滨的距离。然而纽约的人口只有东京的一半，城区面积也只有东京的七分之一（注意这里是人口密度非常低的时候的城区面积）。这主要是因为，在古代交通条件下，这两个城市相距不远，但无法相连，因此各自发展自己的产业，扮演不同的社会职能，最终形成了大都市的格局。今天，交通条件的改善使得大城市连成一片成为可能，于是这些城市纷纷扩张自己的版图，吞并周边的小城镇。在这个过程中，一些城市发展迅猛，例如芝加哥就是靠吸收周边村镇而迅速崛起的。
第二，关于北京，很多人知道北京是首都，却未必知道北京的建制经过两次选定。一次是在金灭辽之后选址今北京附近建立陪都，称为中都；一次是在明成祖朱棣选中北京作为明朝的京师。这里需要说到的是，金中都和今天的北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时空落差。金中都的布局是根据《周礼·考工记》中所描述的“前朝后市”、“左祖右社”来建造的，而且周围有都河环绕，形势极为壮观。可惜这样的风光没有延续多久，金中都遭到过一次严重水患，后来又经历了蒙古军队的焚烧（元世祖忽必烈曾在此驻跸），到了明朝初年已经是废墟一片了。于是，明成祖把中都废墟上的建筑全部推到，在原址重新建造了一座新城，这就是今天北京城的起源。